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日劇御宅族，鮮少看其他類型的影片，如果要我花錢進電影院，通常也以看日本片居多，但《黑暗騎士》（THE DARK KNIGHT）這部好萊塢的耗資巨作，卻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期待了。主要還是因為片中飾演頭號壞蛋－小丑（Joker）的『希斯萊傑』（Heath Ledger）在前陣子驟世，才引起我對《黑暗騎士》的好奇心，無論如何也想去觀賞他的遺作。當時『希斯萊傑』的死因眾說紛紜，還有八卦傳言指出，他是演了小丑之後入戲太深，才會發狂而死。這樣的說法當然被導演及其他演員駁斥，大家都說『希斯萊傑』是專業的表演工作者，可以清楚劃分真實與戲劇。但週刊的無稽之談，反而讓《黑暗騎士》這部電影與小丑這個角色，增添許多神祕詭譎的色彩。
演員如果因為詮釋英雄角色而受人愛戴，我認為一點也不稀奇，但如果是因為演了壞人角色而被大家推崇讚揚，那才是真正了不起的成就，就像《沉默的羔羊》裡的『安東尼霍普金斯』（Anthony Hopkins），演殺人魔讓他變得更受歡迎。《黑暗騎士》當中的『希斯萊傑』，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變態（精神病患？），小丑的陰險狡詐、捉摸不定，已經可以讓他榮登英雄電影史上最無恥無情的反派寶座，『希斯萊傑』自己也說：「我的小丑是所有犯罪的綜合體，他嘲笑法律、仇恨所有美好的事物，他的心中只有破壞，他要毀滅一切，即使是自己的肉體他也不會愛惜！」他精準到位的演技，每次都令我顫慄不已，甚至有衝動想起立替他鼓掌。看完《黑暗騎士》的觀眾，欣賞小丑的人多過於蝙蝠俠，大家都被『希斯萊傑』神乎其技的演技折服，甚至想再進電影院看一次小丑鬼魅般的笑臉，反倒忽略了英勇的蝙蝠俠與俊美的檢察長，可見這個角色塑造得多麼成功。
『希斯萊傑』戲路廣到不可思議，我第一次認識他，是在《騎士風雲錄》（A Knight's Tale）這部電影，他飾演一名出身卑賤卻夢想當上騎士的農夫，當年青春洋溢、英姿煥發，使人難忘他的翩翩風采。後來，『希斯萊傑』與李安大導演合作《斷背山》，裡面憂鬱深情的同志角色，為他的演藝事業開創新的高峰。我深深佩服《黑暗騎士》的導演『克里斯多夫諾蘭』（Christopher Nolan），他不僅把英雄電影拍得富有哲學義涵，不再是膚淺的商業娛樂作品，更獨具慧眼接受『希斯萊傑』的毛遂自薦，答應讓他扮演片中最關鍵的小丑一角。私底下溫文儒雅、笑臉迎人的帥哥演員，在撲上白粉、畫上口紅的那一瞬間，邪惡魅力就被徹底激發，化身為罪惡的代名詞，彷彿只要跟他的眼神對到，就會被吸進絕望的地獄。
小丑在片中對來偷襲他的黑道份子，說出臉上傷疤的祕密，我聽到的時候心裡一驚，發現小丑原來是個可憐的受暴兒童，那一瞬間對他產生同情。當小丑對女主角換另一套說辭時，我才知道自己受騙了，他真是可惡的混蛋！導演不但讓小丑操控片中的人物，也利用他來矇騙觀眾、製造驚人的戲劇張力。小丑不斷翻攪著人心，挖掘隱藏在其中的貪婪與醜陋，就連白馬騎士般正氣凜然的檢察長，最後也難逃被玩弄的命運，以流星消逝般的速度，墮落成恐怖的雙面人。知道蝙蝠俠有不能殺人的原則，於是小丑更加猖狂的在城裡肆虐，像小孩子一樣玩得不亦樂乎，他想要的並不是名利或權貴，只把殺人當成一種遊戲，單純享受那種刺激殘暴的氛圍。
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丑跟正義的蝙蝠俠，形成強烈對比，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，他們有著密不可分的共生關係，因為同樣活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世界，不願以真面目視人，反觀檢察長哈維才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。看完這部電影時，內心是無盡的悲哀與感傷，為了守護哈維的名聲，蝙蝠俠承擔所有罪名，選擇默默當一個在黑暗中行狹仗義的騎士，我十分心疼他的遭遇。正義與公理何在？為什麼英雄會淪落到這種下場？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，兩艘郵輪上的人民都沒有按下炸彈開關，這是小丑預料不到的結果。看見蝙蝠俠得意的向小丑宣告人性良善的一面，我深鎖的眉頭終於解開，大大鬆了一口氣，感激編劇還能留下一絲光明與希望給我們。
《黑暗騎士》片中除了沒什麼存在感的女主角（英雄片的美人本來就是花瓶），其他演員都非常出色，儘管充滿著我排斥的打鬥場面，但整部片看下來卻覺得很痛快，故事蘊含的深度與廣度，已經能夠當成藝術片來賞析。雖然這是蝙蝠俠系列電影，不過主角的風采完全被小丑搶光，那張被畫花的扭曲臉龐、誇張的黑眼圈、用舌頭猛舔血盆大口、迷濛低喃的自說自話、神經質的搖頭晃腦……種種猙獰的模樣，皆烙印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。可惜『希斯萊傑』的演出隨著他的驟世而變成絕響，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如此變態的小丑，不禁感到惋惜與心痛。『希斯萊傑』跳脫原著漫畫的框架，甚至超越了當年『傑克尼克遜』（Jack Nicholson）的狂傲，詮釋出屬於自己的小丑，相信這樣的經典會永遠留在影迷心中。
By 雪奈 2008/08/03
【 Heath Ledger 1979-2008 】
留言列表
